在閑適的午后,臥一榻清風,坐一樹綠蔭,賞一庭花開,飲一盞清茗。看著手中透明的杯子,水中熟悉的桑香茶,一時間竟出了神。我湊近杯口,輕輕闔上眼,沾染了茶香的霧氣輕吻著我的臉頰。我驚喜的睜開眼,才發現那芬芳已氤氳了我的眼――原來故鄉的茶也沒有忘了我。而這股清香,注定是要系住我的一生的。
那一樹茶的深情,淡雅了純白年華。
記得是那樣天真爛漫的時光里,藏著有一座寧靜的村莊,一幢古樸的紅磚房,一個追蝴蝶的小姑娘和一丘開花的茶樹。
我坐在樹下,那段時光一步步向我走近。眼前所見,正是那幢最熟悉不過的老房子。老房子有一個較寬的院子,院子上長滿了嫩綠的小草。小姑娘踏著柔軟的草坪,正追趕著花蝴蝶,從這邊到那邊從草尖到空中,滿庭院的跑。可蝴蝶很是淘氣,也從這邊飛到那邊,最后,竟飛向了那頭的小山丘。
小姑娘便挺下追逐的腳步,呆呆地站著,癡癡的望著山丘上的茶樹。眼神里,閃著某些奇妙的光。山丘上一樹樹的茶花,好似雕在綠景上的飾品,不染纖塵,潔白無瑕。白凈的小花點綴著盈盈的青山,清新,淡雅。
我曾無數次去到那一頭,看看茶樹,聞聞茶香,啜吸花中甜露。那時我才發現,原來還有比蝴蝶更吸引人的事。在那樣天真無邪的年歲里,那一樹樹矮茶,在我的心,靜靜開出一束束花。
是一捧茶的柔情,芬芳了美好的春光。
季節一次次更替,茶花開了一季又一季,我已不是無知的幼兒,我更渴望,到茶山里,學著大人們的樣子,細細采摘茶葉。
斷人魂的清明雨后,空氣清新,太陽也展露原來的笑顏。奶奶給我背上小背簍,說笑要帶我去采茶我連忙牽起她的手,蹦著跳著走了一路。沿著院子旁那條奏著輕快的樂曲的小溪一路走向茶山,花盛開了一路,雛鳥鳴了一路。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到達茶山。
站在茶樹中,滿目碧綠。近處看花,傾城;遠處看山,絕色。這般好春光,怎忍心辜負。 精心挑選鮮嫩的小芽尖兒,輕掐下一株,低頭細嗅它的芬芳,它是那樣的清新怡人,恰到好處。我忍不住又嗅了嗅,卻發現我已中了茶的毒, 戀上了它的清幽。輕旋嫩綠的茶葉,它便盛開一朵小花,我也笑成了小花。
采摘完畢回到家,奶奶將茶葉倒入篩子中。看著滿篩子的嫩綠,我的小手就有些“癢” ――只想捧一捧到手中,細細瞧著,靜靜嗅著。我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輕輕捧起一捧茶葉。柔嫩的茶葉舒服的躺在我的手上,小手也沾上茶的清香,我滿足的聞著,那茶香,芬芳了那段春光。
是一盞茶的溫情,柔軟了奔忙的時光。
現在,眼前換了景象,眼前不見了小山丘,沒了寬闊的庭院,少了飛舞的彩蝶。我剩下的,是一間潔白的房,一摞堆積的書,一扇透明的窗。已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故鄉,看看未經加工的茶。
我已少了時間和情趣,日夜為成績奔忙,書桌中放不下的教科書就是最好的證明。書中不是沒美景,只是其中的青山碧水,綠樹紅花,不屬于我罷了。那些,是作者的,而我只有虛無的想象。
幸好,手邊偶爾有媽媽為我泡的桑香茶。家鄉的人們,把家鄉的茶研制成成了聞名世界的桑香黑茶,味道香醇。我愛極了這種味道,那是故鄉的味道,是奶奶的味道。靜靜瞧著那杯茶,茶葉已舒展開來,安靜的躺在杯底,像是開滿了一杯底的花。輕輕捧著茶杯,杯身的溫度透過手掌傳到左心房,軟化了偽裝成堅強的一隅。
此刻,眼底有光,心中所想,皆是家鄉,好山好水好時光,融進了醇厚的茶中。小抿一口清茗,齒頰留香,溫潤的茶水暖了胃,也柔軟了此刻時光。
我走過一季又一季,長了一年又一年,仍似當年追蝴蝶的小姑娘。茶香了一季又一季,綠了一年又一年,仍似當初系住我心的茶。時光也許并非靜如止水,但愿飲一盞桑香茶,任憑它在歲月里,牽著我的心,永遠不放。
來源:安化一中 422班
作者:蔣承潤(指導老師 彭向東)
編輯: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