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衢宰牛

陳明和

那天

風很硬

街衢

有人圍觀

血污了一地

還有，鮮鮮的糞便

剛剮的牛皮

都

冒著熱氣

太殘忍了

一個孩子說

宰牛的笑了

你懂個屁

圣人說

牛是吃的

怎么不用水沖沖

邋哩邋遢

怎么在街上宰牛

奇了怪了

腦子進水了

一看就不怎么會讀書

只知道爬桐子樹吧

老蠢老蠢

最緊要的

是童叟無欺的買賣

最看重的

是貨真價實的年貨

小把戲

課本里沒吿訴你這么說

圍觀的人都笑了

宰牛的人挺得意

笑的人袖著手縮著脖

得意的鼻梁下有掛鼻涕

孩子悻悻地走了

沒有人幫他

他不知道是誰之錯

他受不了調侃和打趣

其實我也不知道

孩子和屠夫

誰更站在理的高處

許多事

沒有解

就象一團霧

但是我沒有笑

我沒有笑

是笑不出來

天太冷

賊冷賊冷

笑容進了冰庫

我唯一的表情

是領受寒風送來禮物：

一是麻木

二是淡漠

三是失落

都是悵悵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