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初,我們安化有許多文學青年,現在幾十年過去了,他們現在在哪里,怎么樣了,都不太清楚。
如果能找個適當的機會,將當年安化那些文學青年找攏來聚一次會,我想那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幾個在縣城的文學朋友時,他們都說很難,還有的對我說,想起他們來我都要哭了,還是不聚的好,就這么惦念著,懷念著,其實也是一種很好的心境。
我想起好幾個來了,我要向他們致敬,真的。
一個是王再祥老師,現在頭發全白了,還在寫詩,隔三差五地拿著他寫的詩歌到縣政府大院六樓文聯來找我們。他原本是縣印刷廠的業務廠長,印刷廠是鉛字印刷,電腦的興起,他們這些工人就特底的下崗了,一塊塊鉛字模版,油漬斑斑,布滿了灰塵。但不管怎樣,王老師仍然丟不下那支筆,很認真的在寫。
另一個是陳可愛老師。我認識他是通過一個在迎春飯店做“白案”的師傅龔輝來介紹的,那時迎春飯店還是“公家”的,龔輝天不亮就起床做饅頭包子,滿身面灰,案板上擺一本筆記本,想起了好的詩句來就記在本子上。如果誰講他寫得不行,他就和你爭起來??傊?,他的詩很朦朧,一般人根本看不懂。但他做的饅頭很好吃。其實那時可愛老師也在炸油條賣饅頭包子,只是幾十年來他堅持下來了,出了集子,得過大獎,現在辦了張《安化作家報》,為文學青年鋪路搭橋,而且把他的心肝寶貝女兒也送上了文學之路。
還有一個是廖靜仁。他是安化文學青年中最得道的一個,一個只讀了幾年小學的泥瓦匠,居然靠文學成才了,散文收入了大學語文教材,自己也成了吃“皇糧”的人,還在省城創辦了幾份大型文學刊物,那年他編了一套湖湘文庫書籍,賺得盆滿缽滿,他告訴我們他要將那套書送香港和澳門的特首,口氣大的嚇人。入住省城多年,一臉的絡腮胡子沒白一根,頭上卻光禿禿的了,這不,歲月不鐃人,去年來安化出席省作協基地掛牌儀式,他說他已做了爺爺和外公。都說他的散文寫的好,但我更喜歡他的詩,我背得好幾首。他是安化文學的驕傲,是安化文學青年的榜樣。
再一個是楊文輝,這家伙不得了,大嗓門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業余時間創作和制作了幾部電影,常常北京長沙跑來跑去。他還有點“狂’’,有一次他和一個領導交談,他翹起二郎腿,領導的秘書有看法,文輝說自己習慣了,領導也習慣他楊文輝了,沒事。他和可愛先生一起創辦《安化作家報》,一路堅持好幾年了,太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有一次他居然把中國電影家協會的黨組書記康建民老師請到安化來了,還稱兄道弟的。真教人不得不佩服文輝的才氣和膽量。近一向沒見到他那“日本式”的臉相,也沒聽到他大嗓門的談論文學創作了,鬼知道他又在玩什么大動作,說不定某天他突然又送一本新作給你,在我們面前,他經常這樣玩心跳。
還有一個不得不提,你可能猜對了,那就是袁春雨。消失了十幾年,文化局家屬樓五樓他那套居室只怕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去了北京,定了居,老婆孩子舉家北上,成了皇城根腳下的人。他原來經商,辦過皮革廠,兩片眼鏡瓶底厚,怎么看都不是辦企業的料,不曉得哪路神仙指點,他這十多年里好像變了一個人,玩影視制作,氣勢大得很,去年湖南播放的《兵臨城下》,就是他的杰作,收視率特高。據說在京城在影視界只要提起袁春雨,也是如雷貫耳。我和他的編制在一個單位好幾年,一想起那印堂發亮的他,說不眼紅那是假的,自認筆底功夫不比他差的縣城幾個當年的文學青年,一比較,都認為差一大截了,甚至沒有可比性了。原來常與他為著一句詩一篇小說較真勁,現在好了,天天晚上守著電視看他制作的片子,你說氣不氣人?
還有一個也不得不提的比一般文學青年稍大一點的人,就是孫再華老師,嗓門比楊文輝還要大,生得很福態,一品官相,像個中央委員,可惜他只是個縣政協委員,也幸虧只是個縣政協委員,要不他那直性子脾氣,會嚇死人。他專攻小說,語言幽默。也愛管閑事,前幾年為了柳溪河治理的事,他在政協參政議政會上發了一通牢騷,搞得一些主管部門領導差點下不得臺。不過也好,他那一通牢騷起了大作用,現在柳溪河干凈多了。
還有一些很想說的人,一時半刻也說不完,比如,羅欣榮,俞俊儀,何良才,等等,算了,下回再寫他們。
作者:李國祥
編輯:劉強